Chapter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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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18
付黎初走後，張佳傑就像變了個人一樣，不僅性子收斂穩重了起來，就連之前那些痞話也沒在聽到，相繼變得沈默寡言起來。
安洛從江清辭口中聽到了些消息，聽說他把房間的網線拔了，還把游戲全都收了起來，整天把自己鎖在房間學習做題；周末也是三點一線，房間餐廳浴室，江清辭叫他去游戲廳他也不去，只待在房間裏看書寫作業。
張父還跟江清辭說張佳傑終於成熟了，懂得聽他們話好好學習了。
高一下的期末考試，張佳傑的成績僅次於理科第一的陳詩琴，以差十三分排在了第二。
高二上，安洛參加校運會女子八百米接力比賽，她是二班唯一一個參加項目的女生，所以她上場的時候，江清辭組織所有人去給安洛加油打氣，終點處全是二班的人，氣勢如虹的吶喊聲壓倒一片，幾乎聽不見別的加油聲。
高二下，張佳傑偷偷去寧安市被父母抓包，暑假兩個月被關在家不讓他出門。
漸漸的，安洛和付黎初之間的通話次數越來越少，因為大家都忙，所以後來只有在節日的時候，幾人在群裏發紅包，大家搶一搶圖個喜頭，問兩句她現狀怎樣之外，其餘群裏都安安靜靜的，大家都很默契的互不打擾。
高三上學期末，江清辭參加學校組織的藝考，拿了不錯的成績。
在高三二班所有人的歡呼聲中，安洛坐在他身邊，高興地說：“恭喜啊班長，人生成就加一！”
江清辭在人群的聲浪中，癡癡的望著她，嘴邊漾開一抹溫和的笑。
-
2021年12月24，那天是平安夜。
安洛穿著一件淺藍色長款棉服，脖頸上圍著一條黑白條紋的圍巾，她和江清辭吃完飯後慵懶站靠在班級門口，仰頭看陰沈的天空，目光呆楞楞的。
“江清辭，南佳市今年冬天會下雪嗎？”
南佳市的冬天極少下雪，因為身處的地帶處於東亞季風區，地理位置處於溫帶與熱帶的交界處年平均氣溫較高，日照也稍微較長，所以從安洛有記憶開始，就沒見過南佳市下過雪。
就連對雪的認知，還是在短視頻上看到的。
江清辭也隨她一起站在教室門口，旁邊不斷有人進出教室，腳步聲和笑聲雜亂無章的從耳邊響起，他用餘光瞄了一眼安洛，回答了她的話。
“不會。”
他回答的十分肯定，絲毫不拖泥帶水。
安洛扭頭看他：“我看網上視頻裏的雪很漂亮，就像電影裏的冰雪世界一樣；它們還堆雪人，打雪仗，看起來可好玩了。”
“我聽網上還有人說，只要在初雪時和喜歡的人一起看，就會永遠幸福的在一起。”
“或是在初雪時遇到另一半，他就會是你的真命天子。”
“班長你見過雪嗎？”
她一句接一句，神情滿是向往。
江清辭低首垂視她，深棕色的瞳孔盛滿無限溫柔；他笑了一聲，倚靠在窗臺上，不正經的調侃道：“沒有，但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沒柴燒，只要活的夠久，肯定能看到南佳市下雪。”
安洛被他逗笑得肩膀直抖：“南佳市二三十年說不定都不會下一次雪，我的一生裏能有幾個三十年，你這樣的話，我是不是要向天再借五百年？”
江清辭也後知後覺的被自己話逗笑了。
它們靠在教室門邊的墻沿上，看那些在操場打籃球肆意的身影，看在臺階下站著說笑聊天的男女生，兩人相繼沈默了下來。
安洛不進去，江清辭就在旁邊默默陪著她。
兩人在外面不知站了多久，只知道頭頂那道刺耳的課鈴響起時，它們才相繼走回了教室。
晚自習上的是數學，江清辭從課桌裏拿出數學書放在桌面上，順帶帶出了一個花綠綠，上面有著聖誕老人的四方盒子。
他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抽屜裏的東西，扭頭問坐在旁邊的女同桌。
“這是誰送的，你有看到嗎？”
“好像是薛宜，我剛吃飯吃飯剛好撞見她塞進你抽屜裏。”
江清辭回頭看坐在後面的薛宜，她似乎並沒想到江清辭會轉頭看她，撐著腦袋還沒等她忙慌躲開他的視線，就被江清辭抓了個正著。
今天是平安夜，學校裏有很多人會拿著挑選色澤鮮艷、樣子好看的蘋果，精心包裝成“平安果”，用來互贈表達祝福，象征著平安、祥和之意。
他用手掩著盒子，盡量不招眼的對薛宜晃了晃，嘴巴一張一合，微瞇著眼用口型說了句謝謝。
薛宜面色漸漸染上一層紅暈，她搖搖頭，也用口型回了一句：“沒事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，江清辭轉過了頭。
九點半，晚自習放學時分，周圍送東西的氛圍達到高潮。
大家都拿著平安果串位互送對方，教室滿是不可思議的驚呼聲，就連跟安洛坐同桌的男生，也在短短放學的五分鐘內收到了三個。
安洛坐在位置上旁若無人的收拾書包，她在面對這個喧囂熱鬧的氛圍時，心底卻幾近漠然，情緒沒有一絲起伏，甚至還覺得很無聊。
旁邊的男生見她半天下來一個都沒收到，開始不由言說的咂舌嘲諷她：“安洛，你人緣怎麽這麽差？大家都在一起一年多了，平安夜你連個蘋果都收不到。”
他不屑的“嘖嘖”兩聲，把桌面上其中一個蘋果盒打開，把裏面果子拿出來放她桌面上，一臉慈悲地說：“看你可憐，作為同桌我送你一個算了。”
安洛起身拿著書包，她瞥了眼自己桌子上那個印有“平安”字符的蘋果，語氣極淡地說：“謝謝，我不愛吃蘋果。”
說罷，她就背上書包，從喧囂嘩然的教室走出去了。
那個男生看那個桌上沒被拿的蘋果，指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，羞愧的漲紅了臉。
江清辭放學後早早拿著東西在教室門口等安洛，在白光亮堂的教室裏，他不好意思在同學面前把這東西送給安洛，怕教室裏說她閑話；所以一放學他就拿起書包走出了教室，想著在教室門口堵一下安洛，順手把東西送給她。
但誰曾想到，一放學，滿教室都是喊他名字的人，他左腳還未踏出教室，後面女生就已經提著小盒子遞至他眼前了。
教室門口被堵，沒幾秒鐘，他手上就被塞了好幾個盒子，還有很多要給他的都被收放到了桌子上，滿滿一個桌子上全是各式各樣的包裝盒，連著他同桌桌子，也無可幸免。
江清辭一邊註意著安洛的動作，一邊笑著跟她們說謝謝；他見安洛背著書包走出教室後，也撥開圍著的人，跟她們說抱歉和謝謝後，拿著那個自己準備的平安果，去追安洛的背影。
“安洛！”
安洛走在學校長廊上，周圍全是拿著紙盒往學校門口走的學生，她從書包裏拿出手機，看到安父說已經在學校門口等她了，她拉出手機鍵盤，回了句“好”。
模模糊糊之間，她好像聽見身後有人在喊她，她拿著手機摁滅屏幕迷茫轉身，循著聲音在人潮的長廊中，尋找喊她那人的身影。
“安洛！”
隨著第二聲入耳，她看見被前面人遮擋的少年逐漸出現在視線中，一步兩步三步，她和少年的距離漸近，模糊的面龐在她眼前也愈發清晰起來。
江清辭把手上的東西給她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：“平安夜快樂，安洛。”
安洛目光低下，看向他手中那個紅色紙盒上方的蝴蝶結絲帶，那不是很廉價，爛大街的聖誕老人紙盒，而是很特別的，綠色簡約牛皮紙袋下，是閃著星星燈串的聖誕樹。
中間透明的視角，是一個很紅蘋果；不對，那是蛇果。
她之前跟江清辭坐同桌時，說過她不愛吃蘋果，因為那時她剛戴上牙套不能吃太硬的東西，江清辭從家帶來了個蘋果分她一半，她因為懶得解釋牙套原因，直接敷衍的說了一句，她不愛吃脆蘋果，只喜歡吃好啃粉粉的蛇果。
沒想到被他記住了。
它的光澤和燈串泛在綠色紙袋上，顯現出較為不明顯的紅色光暈，裏面還能很清晰看見，還有費列羅三顆的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，看起來十分用心。
她遲鈍的接過那個綠色紙袋，又擡起頭對上眸中如清風般蘊含的笑意，木訥地說了句謝謝。
“謝謝班長。”
隨後她又反應過來，面帶歉意地回：“我沒想到你會送我，所以我沒準備，對不起啊！”
江清辭搖頭，和她一起往學校門口走：“沒事，明年你再送我也可以。”
“明年？”，安洛隨之一楞，不確定又問了一遍：“明年嗎？”
“嗯？怎麽了？”
“明年這個時候，我們都上大學了。”
江請辭表情一怔，似是沒想到這一卦；他想，原來三年時間這麽快，一轉眼又要畢業了；但明明高一開學那天付黎初叫他名字，感覺還沒過去多久來著。
他笑了笑，拉開書包拉鏈拿出手機和鑰匙說不在意地說：“上大學也可以送啊？是上大學，又不是升天了，大家都是同學，到時候可以常聚吃飯。”
“哦....”
安洛點頭，提著牛皮紙袋聽見旁邊碰撞的“叮當”聲，斜睨了眼發出響動的東西。
“！”
不看不知道，一看才知道，剛剛響的，是她高一時給專門做的哆啦A夢鑰匙扣響動的聲音，而那個聲源，是當時她故意在哆啦A夢脖子鑲上真鈴鐺晃動的聲音。
那個小鈴鐺，她記得她周末跑了好多手作店，才找到一個勉強能搭上鑰匙扣上面的大小，用膠水粘的時候，那個鈴鐺她都是用鑷子慢慢粘上去的。
因為很小手總是抖，所以光是這個鈴鐺就花費了她半個多小時的時間，當時看他扣上鑰匙圈的時候，想著他不好辜負她的好意，應該戴一段時間就不會戴了，敷衍一下她而已。
沒想到江清辭戴了兩年，上面的痕跡除了時間久了有點臟之外，其它還完好無損。
快走到門口時，江清辭突然頓住了腳，安洛走了兩步察覺到旁邊沒人，滿臉困惑的剛想轉身問他幹嘛，就看見他呆滯的站在綠葉搖曳的大樹下，陰影遮去了他整個人所屬的光彩，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，只能憑靠風聲來感知著他的情緒。
“安洛。”
她走近了幾分，用鼻音回他：“嗯？”
江清辭的眼眸深不見底，他怔怔的看著她，忽而笑了一聲，語氣十分輕松道：“我們都沒見過南佳市下雪，那我們一起等吧？一起等南佳下雪的那天。”
越靠近，安洛心臟跳動的頻次就越快，凜冽的寒風在耳邊“呼哧”作響，她把下巴埋進圍巾裏取暖，走到江清辭身前。
“可是南佳幾十年都不會下雪，苦苦等待不如去別的城市，那不是能更快看到雪嗎？”
江清辭沒說話，直勾勾的盯著她。
“如果....”，安洛坦然對上他的視線，嫣然一笑，又道：“你想等的話，我可以陪你。”
“好。”
兩人肩並肩雙雙走出了校門口。
黑暗中，江清辭側著頭偷看安洛臉上的表情，女孩拿著手機打字，唇角緩緩上揚，像是在回誰的消息。
校門外各列電車錯綜閃著車前大燈，亮的晃眼。
安洛指著前面一個白色簡約電動車說：“我爸來接我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江清辭單肩背著書包背帶，點了點頭。
“拜拜，明天見。”
“拜拜。”
他盯著女孩的背影逐漸跑遠，深沈的眼眸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情愫。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張佳傑打電話，問他怎麽還沒出來？
安洛剛走幾步沒多久，就突然想起來忘了什麽東西；她拿著東西轉身又折返回去，趕忙跑回江清辭身前，喘著粗氣說：“差點忘了跟你說了。”
江清辭不解：“？”
“什麽？”
安洛笑容肆意：“班長，平安夜快樂。”
他虎軀一震，幾秒後他反應過來，頂著漏拍的心跳臉上浮現寵溺的笑容。
“可以不用說的，我不介意。”
“快回家吧，你爸在等你呢！”
“不行，我總不能不給禮物，還不回句祝福吧？”安洛小聲嘟囔：“我可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....”
她再次揮手，跟江清辭說再見，然後戴上頭盔，和電車消失在了路況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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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二下，張佳傑偷偷去寧安市被父母抓包，暑假兩個月被關在家不讓他出門。
漸漸的，安洛和付黎初之間的通話次數越來越少，因為大家都忙，所以後來只有在節日的時候，幾人在群裏發紅包，大家搶一搶圖個喜頭，問兩句她現狀怎樣之外，其餘群裏都安安靜靜的，大家都很默契的互不打擾。
高三上學期末，江清辭參加學校組織的藝考，拿了不錯的成績。
在高三二班所有人的歡呼聲中，安洛坐在他身邊，高興地說：“恭喜啊班長，人生成就加一！”
江清辭在人群的聲浪中，癡癡的望著她，嘴邊漾開一抹溫和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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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2月24，那天是平安夜。
安洛穿著一件淺藍色長款棉服，脖頸上圍著一條黑白條紋的圍巾，她和江清辭吃完飯後慵懶站靠在班級門口，仰頭看陰沈的天空，目光呆楞楞的。
“江清辭，南佳市今年冬天會下雪嗎？”
南佳市的冬天極少下雪，因為身處的地帶處於東亞季風區，地理位置處於溫帶與熱帶的交界處年平均氣溫較高，日照也稍微較長，所以從安洛有記憶開始，就沒見過南佳市下過雪。
就連對雪的認知，還是在短視頻上看到的。
江清辭也隨她一起站在教室門口，旁邊不斷有人進出教室，腳步聲和笑聲雜亂無章的從耳邊響起，他用餘光瞄了一眼安洛，回答了她的話。
“不會。”
他回答的十分肯定，絲毫不拖泥帶水。
安洛扭頭看他：“我看網上視頻裏的雪很漂亮，就像電影裏的冰雪世界一樣；它們還堆雪人，打雪仗，看起來可好玩了。”
“我聽網上還有人說，只要在初雪時和喜歡的人一起看，就會永遠幸福的在一起。”
“或是在初雪時遇到另一半，他就會是你的真命天子。”
“班長你見過雪嗎？”
她一句接一句，神情滿是向往。
江清辭低首垂視她，深棕色的瞳孔盛滿無限溫柔；他笑了一聲，倚靠在窗臺上，不正經的調侃道：“沒有，但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沒柴燒，只要活的夠久，肯定能看到南佳市下雪。”
安洛被他逗笑得肩膀直抖：“南佳市二三十年說不定都不會下一次雪，我的一生裏能有幾個三十年，你這樣的話，我是不是要向天再借五百年？”
江清辭也後知後覺的被自己話逗笑了。
它們靠在教室門邊的墻沿上，看那些在操場打籃球肆意的身影，看在臺階下站著說笑聊天的男女生，兩人相繼沈默了下來。
安洛不進去，江清辭就在旁邊默默陪著她。
兩人在外面不知站了多久，只知道頭頂那道刺耳的課鈴響起時，它們才相繼走回了教室。
晚自習上的是數學，江清辭從課桌裏拿出數學書放在桌面上，順帶帶出了一個花綠綠，上面有著聖誕老人的四方盒子。
他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抽屜裏的東西，扭頭問坐在旁邊的女同桌。
“這是誰送的，你有看到嗎？”
“好像是薛宜，我剛吃飯吃飯剛好撞見她塞進你抽屜裏。”
江清辭回頭看坐在後面的薛宜，她似乎並沒想到江清辭會轉頭看她，撐著腦袋還沒等她忙慌躲開他的視線，就被江清辭抓了個正著。
今天是平安夜，學校裏有很多人會拿著挑選色澤鮮艷、樣子好看的蘋果，精心包裝成“平安果”，用來互贈表達祝福，象征著平安、祥和之意。
他用手掩著盒子，盡量不招眼的對薛宜晃了晃，嘴巴一張一合，微瞇著眼用口型說了句謝謝。
薛宜面色漸漸染上一層紅暈，她搖搖頭，也用口型回了一句：“沒事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，江清辭轉過了頭。
九點半，晚自習放學時分，周圍送東西的氛圍達到高潮。
大家都拿著平安果串位互送對方，教室滿是不可思議的驚呼聲，就連跟安洛坐同桌的男生，也在短短放學的五分鐘內收到了三個。
安洛坐在位置上旁若無人的收拾書包，她在面對這個喧囂熱鬧的氛圍時，心底卻幾近漠然，情緒沒有一絲起伏，甚至還覺得很無聊。
旁邊的男生見她半天下來一個都沒收到，開始不由言說的咂舌嘲諷她：“安洛，你人緣怎麽這麽差？大家都在一起一年多了，平安夜你連個蘋果都收不到。”
他不屑的“嘖嘖”兩聲，把桌面上其中一個蘋果盒打開，把裏面果子拿出來放她桌面上，一臉慈悲地說：“看你可憐，作為同桌我送你一個算了。”
安洛起身拿著書包，她瞥了眼自己桌子上那個印有“平安”字符的蘋果，語氣極淡地說：“謝謝，我不愛吃蘋果。”
說罷，她就背上書包，從喧囂嘩然的教室走出去了。
那個男生看那個桌上沒被拿的蘋果，指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，羞愧的漲紅了臉。
江清辭放學後早早拿著東西在教室門口等安洛，在白光亮堂的教室裏，他不好意思在同學面前把這東西送給安洛，怕教室裏說她閑話；所以一放學他就拿起書包走出了教室，想著在教室門口堵一下安洛，順手把東西送給她。
但誰曾想到，一放學，滿教室都是喊他名字的人，他左腳還未踏出教室，後面女生就已經提著小盒子遞至他眼前了。
教室門口被堵，沒幾秒鐘，他手上就被塞了好幾個盒子，還有很多要給他的都被收放到了桌子上，滿滿一個桌子上全是各式各樣的包裝盒，連著他同桌桌子，也無可幸免。
江清辭一邊註意著安洛的動作，一邊笑著跟她們說謝謝；他見安洛背著書包走出教室後，也撥開圍著的人，跟她們說抱歉和謝謝後，拿著那個自己準備的平安果，去追安洛的背影。
“安洛！”
安洛走在學校長廊上，周圍全是拿著紙盒往學校門口走的學生，她從書包裏拿出手機，看到安父說已經在學校門口等她了，她拉出手機鍵盤，回了句“好”。
模模糊糊之間，她好像聽見身後有人在喊她，她拿著手機摁滅屏幕迷茫轉身，循著聲音在人潮的長廊中，尋找喊她那人的身影。
“安洛！”
隨著第二聲入耳，她看見被前面人遮擋的少年逐漸出現在視線中，一步兩步三步，她和少年的距離漸近，模糊的面龐在她眼前也愈發清晰起來。
江清辭把手上的東西給她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：“平安夜快樂，安洛。”
安洛目光低下，看向他手中那個紅色紙盒上方的蝴蝶結絲帶，那不是很廉價，爛大街的聖誕老人紙盒，而是很特別的，綠色簡約牛皮紙袋下，是閃著星星燈串的聖誕樹。
中間透明的視角，是一個很紅蘋果；不對，那是蛇果。
她之前跟江清辭坐同桌時，說過她不愛吃蘋果，因為那時她剛戴上牙套不能吃太硬的東西，江清辭從家帶來了個蘋果分她一半，她因為懶得解釋牙套原因，直接敷衍的說了一句，她不愛吃脆蘋果，只喜歡吃好啃粉粉的蛇果。
沒想到被他記住了。
它的光澤和燈串泛在綠色紙袋上，顯現出較為不明顯的紅色光暈，裏面還能很清晰看見，還有費列羅三顆的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，看起來十分用心。
她遲鈍的接過那個綠色紙袋，又擡起頭對上眸中如清風般蘊含的笑意，木訥地說了句謝謝。
“謝謝班長。”
隨後她又反應過來，面帶歉意地回：“我沒想到你會送我，所以我沒準備，對不起啊！”
江清辭搖頭，和她一起往學校門口走：“沒事，明年你再送我也可以。”
“明年？”，安洛隨之一楞，不確定又問了一遍：“明年嗎？”
“嗯？怎麽了？”
“明年這個時候，我們都上大學了。”
江請辭表情一怔，似是沒想到這一卦；他想，原來三年時間這麽快，一轉眼又要畢業了；但明明高一開學那天付黎初叫他名字，感覺還沒過去多久來著。
他笑了笑，拉開書包拉鏈拿出手機和鑰匙說不在意地說：“上大學也可以送啊？是上大學，又不是升天了，大家都是同學，到時候可以常聚吃飯。”
“哦....”
安洛點頭，提著牛皮紙袋聽見旁邊碰撞的“叮當”聲，斜睨了眼發出響動的東西。
“！”
不看不知道，一看才知道，剛剛響的，是她高一時給專門做的哆啦A夢鑰匙扣響動的聲音，而那個聲源，是當時她故意在哆啦A夢脖子鑲上真鈴鐺晃動的聲音。
那個小鈴鐺，她記得她周末跑了好多手作店，才找到一個勉強能搭上鑰匙扣上面的大小，用膠水粘的時候，那個鈴鐺她都是用鑷子慢慢粘上去的。
因為很小手總是抖，所以光是這個鈴鐺就花費了她半個多小時的時間，當時看他扣上鑰匙圈的時候，想著他不好辜負她的好意，應該戴一段時間就不會戴了，敷衍一下她而已。
沒想到江清辭戴了兩年，上面的痕跡除了時間久了有點臟之外，其它還完好無損。
快走到門口時，江清辭突然頓住了腳，安洛走了兩步察覺到旁邊沒人，滿臉困惑的剛想轉身問他幹嘛，就看見他呆滯的站在綠葉搖曳的大樹下，陰影遮去了他整個人所屬的光彩，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，只能憑靠風聲來感知著他的情緒。
“安洛。”
她走近了幾分，用鼻音回他：“嗯？”
江清辭的眼眸深不見底，他怔怔的看著她，忽而笑了一聲，語氣十分輕松道：“我們都沒見過南佳市下雪，那我們一起等吧？一起等南佳下雪的那天。”
越靠近，安洛心臟跳動的頻次就越快，凜冽的寒風在耳邊“呼哧”作響，她把下巴埋進圍巾裏取暖，走到江清辭身前。
“可是南佳幾十年都不會下雪，苦苦等待不如去別的城市，那不是能更快看到雪嗎？”
江清辭沒說話，直勾勾的盯著她。
“如果....”，安洛坦然對上他的視線，嫣然一笑，又道：“你想等的話，我可以陪你。”
“好。”
兩人肩並肩雙雙走出了校門口。
黑暗中，江清辭側著頭偷看安洛臉上的表情，女孩拿著手機打字，唇角緩緩上揚，像是在回誰的消息。
校門外各列電車錯綜閃著車前大燈，亮的晃眼。
安洛指著前面一個白色簡約電動車說：“我爸來接我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江清辭單肩背著書包背帶，點了點頭。
“拜拜，明天見。”
“拜拜。”
他盯著女孩的背影逐漸跑遠，深沈的眼眸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情愫。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張佳傑打電話，問他怎麽還沒出來？
安洛剛走幾步沒多久，就突然想起來忘了什麽東西；她拿著東西轉身又折返回去，趕忙跑回江清辭身前，喘著粗氣說：“差點忘了跟你說了。”
江清辭不解：“？”
“什麽？”
安洛笑容肆意：“班長，平安夜快樂。”
他虎軀一震，幾秒後他反應過來，頂著漏拍的心跳臉上浮現寵溺的笑容。
“可以不用說的，我不介意。”
“快回家吧，你爸在等你呢！”
“不行，我總不能不給禮物，還不回句祝福吧？”安洛小聲嘟囔：“我可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....”
她再次揮手，跟江清辭說再見，然後戴上頭盔，和電車消失在了路況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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